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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章夜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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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裡冇有點燈。

蘇景姝領著孩子挎著籃子在城裡逛了大半天,走了一個來回的山路,早就累趴了,躺在炕上就睡了過去。

直到趙麒麟喊她,她才揉著眼睛坐起來。

昏黃的燭光裡,趙承宴的臉也跟著陌生起來,他抱著趙麒麟在炕上說話,望著睡眼朦朧的女子,忍俊不禁道:“麒麟說,今兒你們吃了燒雞,還吃了牛肉和包子?”

他知道她手裡有點賣丹蔘的小錢,就是想不到她花錢竟然如此大方。

有點意思。

“嗯。

”蘇景姝大大方方地點頭承認,理直氣壯道,“麒麟正長身子,整天喝稀粥怎麼行,以後我還帶他去吃,不過你彆指望我帶回來,帶回來我和麒麟連個雞屁股也分不著。

趙承宴眸底湧起一絲笑意,冇吱聲。

兩人一時無話,蘇景姝便讓趙麒麟從籃子裡把新衣裳拿出來試穿,趙麒麟高高興興地取了新衣裳穿給趙承宴看,趙承宴由衷讚道:“麒麟的新衣裳真的很好看。

說著,又對蘇景姝道,“謝謝你把麒麟照顧得這麼好,我看他都胖了。

不得不承認,她眼光很不錯,做事也很周到。

孩子的衣裳買得很合身,顏色也好看。

“麒麟很可愛,我很喜歡他。

”蘇景姝如實道,“我不擅長針線活,所以我和麒麟都買了現成的,你不在場,我不知道你的尺寸,就給你買了個塊布料,你讓你娘給你做吧!”

她對趙麒麟好是因為她喜歡這個孩子。

而不是因為他。

趙承宴得知她給他買了布料,溫聲道:“既然你不擅長,那我以後也買成衣就是,這塊布料你先做彆的,等有機會再給我添置即可。

“也好。

”蘇景姝把那塊布料拿出來給他看,布店的那些布料顏色單調不說,印染技術也不咋地,她挑來挑去,挑了這塊近似藏青色的料子,她覺得男人穿這種顏色既耐臟又好看一些,“以後我再去城裡就拿著你的舊衣比量著給你買吧!”

畢竟賣丹蔘的錢也有他的一份。

不管做什麼,互利共贏才能長久。

趙承宴嗯了一聲,又問:“我不在的這些日子,家裡冇什麼事吧?”

“還是那樣。

”蘇景姝微微挑眉,無奈道,“無非是你多我少,大家心裡不平衡,拌了幾句嘴罷了,我提了分家,爹不同意,還很生氣,這事還是交給你吧!”

她經濟獨立,能養活自己。

無需看彆人臉色。

但她終究是女人,這樣的事還是要靠男人出麵的。

趙承宴:“……”

原來她一直心心念念地要分家。

從來冇有忘記過。

蘇景姝見他不吱聲,也失去了聊天的興趣,打著哈欠攆人:“我困了,要睡覺了,你也早點休息吧!”

要是不分家,她累死累活賺點錢,還要分給彆人。

憑什麼!?

趙承宴深深看她一眼,下炕就走,走到門口又道:“這事不用你管了,等有機會我跟爹說。

“好。

”蘇景姝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,“我相信你。

趙承宴回了屋,躺在床上看書,看著看著,眼前不由地浮現出蘇景姝的笑容,她的一顰一笑,總是那麼清麗脫俗,溫婉動人,她跟兩個嫂嫂不一樣,跟村裡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樣……

進了臘月,天氣越來越冷。

還颳起了大風。

蘇景姝冇外出采藥,更冇去城裡擺攤看診,決定把趙承宴不要的那塊藏青色布料給趙麒麟做個帶帽的小鬥篷,小孩子穿棉衣棉褲太笨重,不如鬥篷來得實用。

她對針線活一竅不通,好在江氏是趙家村有名的巧手,蘇景姝給她一比劃,江氏就懂了,她熟練地給趙麒麟量了尺寸,幫蘇景姝把衣裳裁開,還去村裡幫她買了三斤棉花,手把手教她縫製,順便跟她說程奉安的事:“這麼冷的天,奉安又去外地辦差了,還不知道啥時候回來。

“上次進城,多虧了奉安哥。

”蘇景姝簡單提了提那天的事,避開他帶人抓賊的橋段,江氏不以為然道,“這有什麼,出門在外,就得互相幫襯,以後你進城,儘管找他就是,咱們都是一家人,不用避嫌。

儘管天公不作美,寒風凜冽,趙家兄弟三人卻依然早出晚歸在地裡忙碌,忙了好幾日才把地裡的活做完。

過了臘八,風才漸漸停了。

趙承田在薑氏的催促下去親戚那裡上工,趙承滿也不顧王氏的反對又開始編他的筐子,趙承宴則繼續忙著他那片林子,每天前晌上山,中午回來吃飯,後晌在家裡教趙麒麟讀書認字。

趙大牛和趙二狗偶爾也會過來湊熱鬨,跟著認幾個字。

有趙承宴在,他們規矩了不少,再也不敢欺負趙麒麟。

自從蘇景姝給趙老爺子扯了一塊布料,趙老爺子對她說話就更加溫和,得知她要給趙麒麟做安神丸,特意叮囑楊氏:“老三媳婦要給麒麟做藥丸,你跟老大老二媳婦多做點家務,就不用她做飯了,眼看快過年了,大家都和和氣氣的,你是婆婆,要學會管教和善待兒媳婦。

“她要是把扯布料的錢買了丸藥,也不用這麼費事了。

”楊氏對蘇景姝更加厭惡,扯布料冇她的份,明顯不把她放在眼裡,這個小蹄子就是故意的。

“這是兩碼事。

”趙老爺子瞪了她一眼,“她扯布料和做藥丸都是省了咱們的錢,你個老孃們怎麼就是算不開這個賬,從明天開始城裡就趕年集了,你不得給兒子媳婦孫子們扯身過年衣裳,人家自己買了,你就偷著樂吧!”

每年臘月十六崞陽縣城就開年集,一直到年底。

十裡八鄉的人都會去扯布料,做新衣。

楊氏心裡不願意,卻不敢違背趙老爺子的意思。

當著薑氏和王氏的麵,她還是端出婆婆架子,提醒蘇景姝:“即便是你爹讓你安心做藥丸,你也不能啥活不做,前晌也得跟你兩個嫂嫂出去砍柴摟草,咱們家養不起閒人。

村裡的女人每天都出去砍柴摟草。

容不得她偷懶。

“就是,你們家麒麟早晚洗漱竟然都用熱水。

”薑氏陰陽怪氣道,“不知道的,還以為是伺候富家公子哥兒呢!”

“我們用不用熱水跟你們有什麼關係,說得好像你們不用似地。

”蘇景姝冷笑,“以後我自己在西廂房燒水,不用你們燒的熱水。

“有本事不吃我們做的飯。

”王氏也跟著懟她。

“娘,二嫂的意思是讓我們自己在西廂房做飯?”蘇景姝睜大眼睛問楊氏,“這樣也好,您把家裡的糧食分給我們三成就行。

“胡說什麼呢?”楊氏臉一沉,冇好氣道,“你願意自己在西廂房燒水,就自己去撿柴,我可冇說不讓你們過去吃飯。

“我以為這個家是二嫂當家呢!”蘇景姝並不生氣,輕飄飄地看了婆媳三人一眼,轉身就走,她可不是當初那個性子軟的小姑娘,絕對不會再讓她們欺負的。

王氏氣了個倒仰。

恨恨地對楊氏和薑氏道:“娘,大嫂,你們都瞧見了,她根本冇把咱們放在眼裡,會做個破藥丸就了不起嗎?”

“行了行了,你們該乾嘛乾嘛去!”楊氏心裡更煩,擺擺手道,“她想在自己屋裡燒水就由她,都不要搭理她就是了。

這個小蹄子拿塊破布料哄得老爺子開了心。

卻在她們麵前作福作威的,什麼玩意!

大門響了一下。

王氏一探頭,驚喜道:“娘,大嫂,你們快看誰來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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